《女人如歌》 之 爱情买卖

   文/ 陈 炜  图片摄影/ 陈 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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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认识莎，感觉她是那样单纯和活泼，甚至还带有彝家姑娘的天真和率直。莎长相俏丽，一头染过的金黄色卷发，柔柔地自然洒落于肩上，白晳的娃娃脸上，镶嵌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眸，打扮得体的服饰，再配上婷婷玉立的身材，让人第一眼觉得是外国洋妞。

真正接触莎，才发现在她外表的伪装下，却处处流露着商人特有的精明。莎在全国百强县之一的贵州屈指可数的县城，开了一家鞋店和一家服装店，所有这些店的打货，都由莎亲力而为。每周，莎都要到省城相关市场，补采鞋与衣服等商品，另一些商品则直接从厂家进货。

认识莎，缘于一次玩笑。一次网上聊天，莎告诉我，说她是卖鞋的，我开玩笑让莎送一双鞋给我穿。莎到省城进货时，就打电话给我，让我直接去鞋城选购，看上哪双，她付钱就是。其实莎让她送我鞋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她却很当真，我只好如约而至，其目的是顺便看看莎。在鞋城，莎几次提及送鞋一事，我却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拗不过莎，随便选了一双，试穿合脚后，莎直接包装好递给我，像完成任务似的说，这双属于你的了，你拿好哈。

莎属于处事比较大气的女人，我无功不受禄，她为我买了一双鞋，我也回请她吃一餐饭。我们打车到一公里之外的一家餐馆吃饭，饭后散步时，刚好路过一家新开张的电影院，莎提议去看场电影，我也不好拒绝，只好继续做好陪逛陪吃陪看的“三陪”工作。看什么电影，我现在已经记不起名字，只清楚记得，莎是除芳之外，陪我看电影的第二个女人，而我和芳上次看电影时，已经是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在感情处理上，莎是我见到过处理感情之事最圆滑最世故的女人，用贵州话来说，就是感情上的“老油条”，我内心暗自佩服。

那一次见面，我心里知道莎喜欢我。她向我发出邀请，嘱咐我有时间一定要去她那里，她要回请我，把我请她消费的还给我，她不想欠我人情。我也顺水推舟，接受了她的邀请。

我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对自己未去过的地方，只要我没去过，无论那个地方景点如何，对我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尤其是朋友居住的地方，那怕是戈壁，亦或是沙漠，也无论是繁华都市，亦或是穷乡僻野。

莎所在的那个城市，我从未去过。一个周末，我踏上了去莎那座城市的车。下了车，我没让莎来接我，而是根据她早前告诉我鞋店的位置，直接打车到她开的鞋店。

我们似相熟的老朋友，没有见面的惊喜，却有见面的期待。在莎的鞋店，陪莎卖了两个小时的鞋，晚饭我本想和莎一起去外面吃，莎却说她的父母想见见我，要我去她家吃饭。我最怕的事就是去女性朋友家吃饭，尤其是去单身女姓之家，我多次被误会成女性朋友的男朋友。很多次都是那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每一次都硬着头皮，敷衍了事。也不知晚饭吃了多久，多久吃完，只希望这场饭局早点结束。

晚饭后，莎约了她的两个女性闺蜜，我们一起去KTV唱卡拉OK。

这个县城，无论是餐饮、服装及娱乐，消费水平比省城差不了多少。那天晚上，莎和两位闺蜜那种喝酒的疯态，那种唱卡拉OK的狂态，我这一生进出各种高中低档KTV，看到过成百上千红男酒女的各种姿态，但相比眼前三位女人的疯狂表现，我也被这架式深深震摄。

这三个女人，先是坐着唱，坐着喝，他们喝酒时，拿着小瓶的啤酒，三人对碰一下，一扬脖子，咕咚两下，一瓶啤酒就喝完了，顺手把啤酒瓶扔在沙发上。唱着唱着，她们觉得坐着不止瘾了，便站起来，舞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身，朝各个方向舞出，又迅速聚拢，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张牙舞爪，相比白天文静的她们，简直判若两人。一曲唱罢，三瓶刚打开的啤酒瓶相撞一下，一仰脖子，瞬间又喝个底朝天。

在她们疯狂的面前，我成了最斯文的绅士。她们多次邀请我加入她们疯狂的战团，我都婉绝了。一来我不太适应这种疯狂的气氛，哪怕我知道这样能很快泄去心里的压力，释放出心里的活力；二来我不习惯喝吹瓶式的啤酒，我喜欢用杯子喝，无论是大杯小杯都行。我只是看着他们，听着他们，或者利用他们不唱的间隙，用我手中的杯，邀约她们手中的瓶，也喝个先干为净。

最疯狂的时候，终于来临。

当《爱情买卖》的过门响起时，一幕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情景出现了。三个女人拿着话筒，穿着五公分以上的高跟鞋，直接跃上茶几，左手提着啤酒，右手拿着话筒，齐涮涮地站在茶几上，嘴上声嘶力竭地唱着，喝着，提着啤酒瓶的手连同啤酒瓶一起舞动，有时啤酒瓶直指投影布，啤酒泡沫和啤酒洒了一地，她们不但不停止，细细的高跟鞋反而不停地踏踩在茶几上，咚咚咚地。这一刻，我手里为她们捏了一把汗，心里也为她们提心吊胆。如果她们不是踏破铁鞋，而是踏破茶几玻璃，不摔个狗吃屎才怪，不受伤才怪。但是，她们一直没有停止这种疯狂的举动，直到此曲唱完，她们才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那晚，她们歌唱得疯狂，舞跳得疯狂，酒喝得疯狂。酒量不差的我，用杯子陪他们喝到子夜，也把我喝得晕乎晕乎，而她们离开时，似乎个个比我还要清醒。

以后两日，莎带我去游了那个县的一些景点，逛了县城热闹的街道，品尝了县城出名的小吃，去了县城游泳池游泳。那几日，莎的确是一个称职的导游朋友，带给我很多快乐，同时也让我认识到好动的自己，在她面前，只能算一个安静老实的男人。

又是黄昏，莎和我再次相逢于美丽的新城。夕阳的余辉，温柔地为城市的高楼披上一件桔红色的外衣。我和莎走在落满银杏叶的大街，以往话多成水的我们，今天却默默无语。夕阳和晚霞的余光，染红了莎的脸庞，远山岚霭氤氲，近处的空气，少了些许柔和，多了一些凝重。因为，今天，我们各自都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或许更是一种感情的了断。莎是爱我的，这不用置疑，但莎今天要我答应做她的男朋友也罢，做她的男人也行。而我呢，虽然此前已经思考过很多问题，但我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定。

我们默默地走着，默默地走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走过一段很长的街道。最后，还是莎先打破沉默，她问我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就告诉她。

我说，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回答后我再告诉你。

这两个问题，是我特意为莎出的难题，如果她回答让我满意，或许我和她的感情版图，就此改变。

和莎接触的那段日子，我发现她一个很大的不是缺点的缺点，这里不提也罢。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做生意亏损了，什么都没有了，最后只能睡大街睡涵洞，你能有勇气跟着我睡大街睡涵洞吗？莎毫不犹豫地回答：“做夫妻，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相信你和我会到这样的境地，如果真的到了那步，我也会心甘情愿地陪我一起面对，一起撑过”。这个问题的回答，我基本满意。第二个问题，我说，我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我，生意上亏了五十多万，已经负债累累，如果你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就会成为你的包袱和负担，你要考虑清楚选择我的后果会很严重，会让你和我一起承担所有债务，这对你不公平；莎说：“这个没问题，债务的问题，两人共同努力，慢慢还，以我现在的情况，一年还十多万没有问题”。这个问题的回答，我也很满意，心里却后悔自己说的负债金额少了。于是顾作惊讶的拍了一下头说，哎呀，不对，我现在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个朋友借的五十多万没有算进去，我总共欠的了一百多万呢。莎看着我，先是吃惊，接着是迟疑，后来是犹豫。过了几分钟，才缓缓地说，那也没有什么，我们一起慢慢还吧，语气已经没有初时的坚决。她这一犹豫，把我们双方的情感希望犹豫完结。

我心里瞬间就有了结果。我想，现在只是嘴上说的亏损，态度就发生那么大的转变，如果真的在一起做了夫妻，真正亏损那么多钱，不吵架才怪。于是我也缓缓告诉了她的结果，我说，莎，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我觉得我不太适合你，你也不太适合我，也许你不和我，你能找到更优秀更适合你的男人。

莎听后，默默地走着，默默地流泪。

我无言安慰。

顷刻间，我们从并肩前行，变成一前一后，心情沉重地游走在暮霭沉沉的人行道上……

那天，正是家家团圆的中秋节。那晚，只有一首诗《昙花的爱》能表达我那时心境：这是不是中秋的中秋节/枫红的爱/挽着金黄的银杏叶/漫不经心/坠落在人行道上//  隔离带上的花朵/星星点点/看不清哪朵绽放/哪朵凋零/香樟树茂密的枝叶/被环卫工人修理成罪人//   透过伤感的玻璃窗/把日下三杆/望成落日/望成晚霞/望成冉冉升起的皎月//  默默无语/静静地/痴痴地/久久地/凝望你/想把你/永远定格/在温馨的记忆里//  圆月扯动着黑色的帐幔/透支完白天的光明/花香消散贻尽/倦意聚袭/心似秋天夜晚不安的虫鸣//也许，明天清晨/月亮和星辰/将向相反的方向别离 // 也许，爱的旅途/心灵之爱/如山路一样蜿蜒漫长/现实之爱/却像昙花一样辉煌短暂。

自此以后，我们再未见面，多年也难联系一次。只是最近看到莎的微信，知道她又开了一家酒吧。以她在洒吧的疯狂体验，她很适合从事这方面的生意。莎曾经用的手机号换过后，也没有告诉我新号，QQ好友栏内，还残留着她的QQ头像，也还接受她的微信添加，但我从不去过问有关她的一切。

或许，感情还爱着的双方，应相互珍惜。彼此不经意的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多年以来，人转身了，记忆却未能跟着转身。每次去KTV唱歌，当听到《爱情买卖》时，我的记忆里，就会闪现莎站在茶几上疯狂嗨歌和喝酒的情景......

作者简介：陈炜，作家，独立学者，证券投资师，摄影师，情客网、情客旅行网、贵州情客旅行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创始人、CEO，情客旅行家。从事过技术员、编辑、记者、广告策划人、职业经理人、证券投资理财人、商人和职业投资人等职业。八十年代末期开始文学创作，创作涉及各种文体，作品多次荣获大奖并入选各种文集，著有长篇小说《大赌场》和《明争暗斗》。长篇小说《大赌场》荣获2003年贵州省文联首届文学招投标中标作品，填补了贵州金融长篇小说创作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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