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业“搅局者”极兔之谜：从0到2000万件只用一年 如何做到的？

如果你热衷网购，就一定会遇到过这种现象：发自浙江义乌的包裹越来越多。

　　1快递江湖义乌“样本”调研：极兔被罚并非低价倾销，价格洼地引发虹吸效应。

　　官方数据显示，1-3月份，义乌全市快递服务企业业务量累计完成192831.4万件，同比增长107.5%，继续位居全国第一。

　　在你感慨义乌电商发达的同时，你可能不会想到，从浙江义乌发货的这些包裹，背后电商卖家可能不在义乌，甚至可能和你同在一座城市。之所以电商卖家舍近求远，源自于超低的快递费。

　　不过，在你享受便宜、便捷的网购生活的同时，快递行业近期却风雨不断。顺丰控股一季度预计巨亏9亿元到11亿元，申通预计已经一季度亏损0.7-1亿元；极兔、百世两家快递公司因“低价倾销”被义乌邮政局处罚也见诸报端。

　　快递巨头的亏损原因众说纷纭，但恐怕没人敢否认，“后浪”极兔强势来袭，打破格局，在快递行业撕开了一道口子，搅得快递巨头们不得安宁。从0到2000万件，顺丰、“通达系”，均用了10多年，而这只来自东南亚的极兔，却只用了一年。

　　作为全国快递行业的风向标，义乌市场是快递企业的必争之地。近日，证券时报e公司走进义乌，接触了多位的经验丰富的快递从业者、电商人士，试图通过样本分析，解答“后浪”极兔对快递行业带来的变化。

　　明知赔本还要做

　　从事快递行业的李斌(化名)，是湖南人，职高毕业后，就跟随老乡，来到义乌打工。期初是进厂做毛绒玩具，但是没干几个月，因为受不了工厂约束和嘈杂环境，就在老乡的带领下，从2011年开始，就转行做起了快递。到如今，他们村一共在义乌做快递的就有4人。

　　每天11点-下午2点左右，是他派件的时间。下午4点左右开始收件，有时候会忙到晚上11点，这也是李斌一天当中最忙碌的时间。4月21日，趁着中午他相对空闲的时间，记者对义乌快递行业一番详细了解。

　　在义乌10年多来，李斌开始进入快递行业是申通，后面跳到中通。因为一个快递网点老板跑路，他还返回过工厂待了半年。这些年来，他最大的感受是：“生意越来越难做，关键看从一级网点的拿单价格”。

　　义乌电商主要是做小商品，各个平台的电商卖家们，也是靠薄利多销，一个月几十万票，甚至上百万票，常有的事，所以对快递的价格很敏感。“去年极兔加入后，同行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以前，上百件的货，快递小哥一件有时候能赚几毛钱，而现在，即便是百件以内的货，只要距离不太远，每单有5分钱空间也会有快递员抢。”。李斌如是说。

　　义乌快递小哥们几分钱揽件的背后，是辖区内快递公司之间竞争白热化。

　　“在义乌承包快递网点的老板们，经常会出现明知亏损也要做的情况。”李斌称，在操作模式上，各大快递公司的总部给义乌一级网点派任务指标，每个月收件至少几十万票，有的有几百万票，旺季时甚至能调整到上千万票。快递公司的一级网点，就会根据辖区内情况分解任务。

　　比方说，一个承包网点这月指标是100万件，拿单价(成本价)是每单1.6元。这100万件的任务包，其中会有几十万件可以低于1.6元，亏损部分由一级网点补贴。这100万件的完成率，关系到一级网点的返点率高低。承包网点的老板们能否赚钱，主要看返点多少。在保证业务量的前提下，即使每月亏损单的额度已用完，网点承包人也会自行降价来冲量。所以，义乌的快递市场，经常就会出现的超低价的大单，有些真是老板自己在贴钱发货。

　　“极兔现在的打法，其实跟拼多多当年抢市场是同样的道理，可以看成是拼多多式打发在快递行业的复制。”一位义乌资深的电商从业者对记者称，与拼多多深度绑定的“后浪”极兔，深谙价格对电商人的重要性，正凭借低价策略攻城略地抢夺市场，而“通达系”、顺丰等快递企业，想要守住市场，围剿极兔，就需要自己来承受更大量的亏损单。

　　与之呼应的是，价格战也反映在各上市快递企业单票价格。根据各上市快递企业发布的运营数据，今年3月份，顺丰、韵达、圆通、申通的单票价格，分别同比下降了12.12%、13.44%、11.03%和27.65%。

　　不过，极兔如今却风头正劲。据媒体近日报道，极兔已完成一笔18亿美元的融资，由博裕资本领投5.8亿美元，红杉资本和高瓴同时跟投，投后估值78亿美元。极兔将计划在美国进行规模超过10亿美元的IPO。

　　“烧钱抢市场，这是新生势力的惯用打发。从极兔的融资来看，快递行业的这场价格战肯定还会继续。扛不住的第二、三梯队的快递企业，可能会倒下，至少现在我们听到了这种风声。因为今年以来，发出去的快递，出现异常的情况明显增加，咨询才得到派件点承包网点的老板关门、跑路了。”上述义乌资深电商从业者称。

　　日均1000票属于小客户

　　极兔的揽货到底有多强？在义乌国际商贸城附近的小区的一个极兔网点，记者以电商人发货的身份，向他们工作人员进行了咨询。

　　极速网点的工作人员称，“现在，日均百票的客户，我们不上门收货，因为网点人手有限，忙不过来。价格方面，首重3公斤的包裹，日均百票每单1.8元，日均千票每单1.6元。这是标准价，如果量再大的话，那就得跟老板谈了”。

　　首发每单1.6-1.8元的价格，也正是目前“通达系”在义乌市场的价格，二者比较，价格也就优势并不明显。对此，极速网点的工作人员回应称，“这个价格，确实跟其他的快递公司没有区别。但是，现在极兔的速度不比‘通达系’慢，网点的覆盖面也不比他们少。在西藏、新疆地区，极兔也有站点。但是，发新疆、西藏的包裹，虽然能送达，但我们现在不收，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怕客户投诉，上面扣钱”。

　　突然出现爆款，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情况，价格最低能到多少？“这种情况有很多，得跟老板具体谈。”在记者咨询过程中，该极兔网点的承包人，骑着三轮电瓶车从外面回来了，工作人员也顺势将问题抛给了他老板。

　　该网点承包人直言，“最近，我们的价格有点变动。日均1000票以下的这类小客户，价格基本上没有动；日均万票以上的1.4元，涨了两毛。1.4元，现在也是同行中最低的价格，找不到比这更低的价格。”

　　“日均万票做不到时，能否按照1.4元来优惠？”话到此时，该网点承包人兴致大减，“电商客户都是冲单发货，按月结算。就我们这个网点，日均超过一万票的长期合作客户，有50-60家。你太小看义乌了！”

　　不一样的极兔处罚理由

　　按照二八法则，意味着上述极兔网点的日均发货量在62-75万票，这对于极兔到底是怎样一个概念？公开资料显示，2020年6月、10月以及2021年初，极兔日单量分别达到500万、1000万、2000万。换而言之，义乌一个网点的发货量，就可以占整个极兔总量的3.1%—3.75%。

　　在义乌市的不同辖区，极兔速递在百度地图显示共计10个。按图索骥，记者随机走访了其中三个极兔网点。虽然在走访后两个网点时，记者未能与采访到他们的负责人。但是，从后两个极兔网点的经营面积，门口停着货车、三轮电瓶车的数量，员工的人数等情况来看，规模看似更大。

　　据此，不难理解义乌市场对极兔的意义。不过，就是这么重要的市场，近期极兔却在义乌被处罚，各种见诸报端的报道也是大同小异：“4月9日，百世快递、极兔速递因低价倾销，被浙江省义乌市邮政管理局处罚，责令停运部分分拨中心，当日执行”。

　　然而，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围绕着极兔低价倾销在义乌被罚事件时，证券时报记者却得到了不同的回答。

　　拿着手中的“处罚单”，义乌市政府相关人士对证券时报记者称，“这次极兔在义乌被罚，不是因为低价倾销，而是涉及存在安全隐患，所以事先下达了责令改正通知书，但因为没有在规定期限内进行整改，所以后面做出了关停部分产能的处罚”。

　　难道其他媒体报道都错了？当记者将近期围绕极兔低价倾销在义乌被罚的各种媒体报道进一步咨询时，义乌市政府上述人士反问：“处罚通知上面就是这么写的，你相信谁？”。

　　证券时报记者手中拿到的材料显示，今年4月6日，因百世品牌和极兔品牌未按要求进行整改，义乌邮政局送达两家公司《警示函》，同时根据相关规定，同步下发《责令改正通知书》，要求其履行品牌安全管理主体责任。

　　4月8日，义乌邮政局复查时，发现百世、极兔两品牌企业忙于生产，并未对隐患问题进行整改。义乌邮政局对此问题高度重视，召开专题会议集体研究。因义乌百世品牌和极兔品牌违反了《邮政法》和《快递暂行条例》相关规定，义乌邮政局关停两公司分拨中心部分产能。

　　价格洼地引发虹吸效应

　　义乌的快递价格战由来已久，“后浪”极兔想要改变市场格局，低价抢市场恐怕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在义乌快递市场上也有迹可循。

　　据了解，2013年，彼时还默默无名的百世汇通，突然在义乌市场开启超低价策略，这一招数也非常奏效，打破了快递价格市场的平衡，“通达系”不得不采取跟进策略。经此一役，百世汇通也一跃成为四通一达的一员。

　　百世汇通的“奇袭”成功，让不少人对价格战念念不忘。每隔一段时间，一场惨烈的价格战就会在快递江湖掀起。所以，从2013年开始，义乌快递价格一直以每年几毛钱的速度稳步下降，并不断下探全国快递价格的最低价。

　　近期，在外界的聚焦之下，快递企业在义乌战场，又不约而同将价格上调首发价格1-2毛。不过，从记者的采访情况来看，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次涨价的有效性。

　　针对上述极兔所言“日均万票，现在义乌快递市场最低价1.4元”的说法，从事快递10年之久的李斌呵呵一笑，“日均万票还要1.4元？说给外行人听听还可以。如果你有货，日均千件我可以给1.3元价格。”

　　“中通现在1.3肯定发不了，但是，我有办法从拿到其他渠道更低的价格。”李斌对外的身份中通快递员，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他结交了一帮快递圈的朋友，“简单来说，就是谁给的价格低，就往谁那里送货”。

　　“最近全国人民都在关注，把义乌快递市场推上了风口浪尖。看着好了，用不了多久，价格就会掉回来。”这次义乌快递提价，也同样未被电商卖家沈伟的看好。

　　到义乌做电商6-7年，沈伟早已见惯了快递行业的价格战。这么他这些年在义乌做电商的亲历，每年的“双十一”，是快递价格的最高峰。过了“双十一”的快递企业运力的紧张期，价格就会逐渐下降。也许期间也会出现一些小反复。但是把时间轴拉长来看，义乌快递企业的整体价格走势，就是呈下降趋势。“2017年买房缺钱，印象特别深刻，那时义乌市场的快递首发单价3块左右，现在多少已经降了1.6-1.8元。”

　　反反复复的价格战下，义乌早已成为了全国快递的“价格洼地”。由此，也延伸出了黄牛党、异地做仓、跨区域发货等奇特现象。

　　因为快递费便宜，许多大型电商企业从深圳、广州、杭州等城市向义乌集聚，比如在义乌市的许多电商产业园，来自许多的外地的电商企业。但更多的是总部在外地，却把仓储直接建在了义乌。这样，他们每年可以省出数百万快递费。

　　记者相熟的一位朋友，在杭州四季青做电商直播，他们公司在杭州、义乌都分别设立了仓库。但是，遇到爆款的情况，他们就会杭州仓库的货，用卡车运到义乌发快递。虽然来回需要拉货成本，但是节省下来的快递费，足以覆盖卡车的运货成本。

　　紧邻义乌的东阳、永康、诸暨及金华等地，跨区域到义乌发货的情况特别多。李斌对记者直言，“对于快递公司来说，垮区域揽货属于串货，这是不被总部允许的，但是客户自发拉到义乌发货，就不干涉了。他们普遍的做法是，把货物运抵云仓，打包材料、包装、发货等事情，都可以交给云仓去处理。”

　　2累计投资超百亿 ，义乌成快递企业巨头“必争地”

　　为何快递最低价会出现在义乌，这与当地发达的电商产业有着直接的关系。

　　北下朱村，是义乌市近年新涌现出电商重地，在很多义乌人眼中，如今的北下朱村风头，已经盖过号称“电商第一村”的青岩刘村，被很多人称为“中国直播第一村”。

　　听到记者要去北下朱村，的士司机就对记者直言，“那边太堵了，车只能停在货运市场附近，然后下车走过去会更快。”确如司机所言，当记者置身北下朱村时，除了拥挤的车辆和人群，看到最多的就是，商家广告牌上的各式花样的“爆款”招牌。

　　30多岁的沈伟(化名)是一位湖南人，大学毕业后在深圳做了几年电商，2014年挥别深圳到义乌，北下朱村也是他来义乌的第一站。

　　沈伟对记者称，2016年刚到北下朱村时，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城边村，便宜的租金吸引了大量没钱却有梦想年轻人前往，这几年，因为网红、直播经济的兴起，北下朱村变化非常大。拿店面租金来说，2016年，北下朱村的一楼20平方米的门面房，年租金4万元左右，现在已涨到20多万元。

　　据了解，背靠着义乌集中了全球80%小商品、8万多个店铺和数以万计工厂等诸多优势，类似于北下朱这种电商重地，近年来在义乌犹如雨后般春笋。阿里研究院公布2020年全国淘宝村、淘宝镇名单，义乌位居全国十大淘宝村集群之首。2020年义乌淘宝镇增至13个淘宝镇、淘宝村增至162个。

　　数据显示，2020年，义乌市实现网络零售额1909.68亿元，同比增长10.2%。2020年，当地开展网红直播带货逾18万场，销售额超200亿元；快递量71.7亿件，增长51.6%。

　　扎堆的淘宝村，海量的包裹，这些在快递企业眼中，义乌市场无异于一座大金矿。这也使得业界人士纷纷感慨，“得义乌市场者得天下”。

　　快递企业对义乌市场的重视，从各巨头在义乌的重金布局可见一斑。

　　早在2016年，顺丰就在义乌建立起了顺丰义乌电子商务产业园，具体金额不详。据了解，这是顺丰全资打造的第一个自购地项目产业园，占地面积71亩，建筑面积达到10.4万平米，提供仓储、物业、金融等服务。

　　2017年，圆通速递宣布在义乌投资建设圆通浙江总部、电商产业园、区域航空枢纽以及多式联运物流集散中心等项目，总投资额超过50亿元。2018年，布局“一带一路”的“圆通号”中欧班列从义乌西站首发，圆通创始人喻渭蛟亲自相送。

　　2017年，中通快递副总裁王吉雷宣布要将浙江省内的业务中心迁到义乌，总投资10亿元，规划总占地200亩。2019年后，开工仪式在义乌举行，项目定位为中通商业全国总部、中通快递浙江总部。

　　2020年3月，义乌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正式公示《义乌韵达小镇控制性详细规划》，义乌韵达小镇于去年9月13日顺利完成签约，预计总投资110亿元，其中一期项目60亿元。

　　各快递企业在“义乌战场”不仅从人、财、物等方面予以大力支持，在经营模式上，也是由总部直接介入管理。

　　据悉，随着义乌快递业价格战进入白热化阶段，“通达系”等头部企业在义乌的加盟商陆续被总部回购。目前，除了义乌申通仍然以加盟商形式存在，其他“四通一达”成员在义乌都以“品牌直营店”经营。

　　3低价不是万能药，电商卖家弃极兔也有经济账。

　　义乌苏溪，聚集着一批做衬衫的电商人。这些看似普通的上电商人，往往出货量惊人。

　　“去年一个冬季，在拼多多上卖出去了100多万件衬衫。”对于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问及的销量，在苏溪经营网点的曾琦(化名)如是说。不过，对这份战绩还坦然，他看得很坦然，“这个销量还可以，不过比起一些义乌网红，一晚上百万件的爆款，还是差太多。”

　　五年前，在杭州四季青经营服装批发市场的曾琦，越来越觉得实体店生意难做，也发现身边越来越多人去开网店。于是，就跑到了电商产业发达的义乌，先后转战北下朱、北苑等地，最终，迁徙到苏溪镇。

　　理由也很简单，“房租便宜。在义乌市区，一年下来可能租金10-20万，但在苏溪，只要2-3万就够了；其次，是苏溪服装加工多”。5年下来，他也发现，在苏溪做服装的电商人，越来越多的做服装电商。

　　“关键看价格！”，这是曾琦对自己5年电商生意经的总结。

　　“现在男士的一件衬衫，商店里面随随便便要上百块吧。去年，我销量最大的一款衬衫，只卖19.9元/件，我从工厂的拿货价就是18元/件，虽然一件只赚1.9块钱，但是销量大的话，也还是有钱赚。而且，也只有把售价定得极低，拼多多平台才会帮你引流。”

　　卖一件衬衫赚1.9钱，这其中还不包括快递费和丢单。所以，对于跑量的电商卖家来说，快递费的高低，是极其重要。

　　“如果不是最近拼多多站出来辟谣，否认与极兔之间不存在股权投资关系，我们都一直以为极兔背后是拼多多。”曾琦称，去年底的时候，了解到他们日均出货量较大，极兔的快递员来店里沟通过好多次，并给出了一个极其低的价格，就是希望改用极兔的渠道。

　　比较通达系的价格，极兔给出的价格确实有诱惑力。权衡之下，曾琦的快递件，开始改走极兔渠道。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放弃了。“几百件退货单，几个月过去了，至今还没给我找回来。买家网购货物，中途退单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极兔客户的回复却是，货物查询不到去路。”

　　曾琦对记者称，那批货的成本价是7000-8000元，虽然走极兔渠道价格便宜，每一单可以节省几毛。但是，丢了一批货就得不偿失了，需要卖几千件货才能赚回来。为了节省几百块钱快递费，几千块货却存在丢单风险，不划算。所以，后来就放弃了极兔，改走其他快递平台。

　　“这一堆收件中，只有一个极兔的快递。用极兔的电商卖家，应该都是那种货值极其便宜，不担心客户退件的电商人吧。”指着地板上堆了一摞收件，曾琦对记者如是说。

　　极兔创始人李杰是投资教父段永平的旧部。曾一手创立OPPO手机的直营渠道，后来成为OPPO印尼公司的创始人。他在印尼期间，组建覆盖印尼爪哇岛的J&T物流，为OPPO送货。因为J&T物流意外跑了出来，此后其成为李杰工作的重心。

　　2019年起，李杰决定将物流项目带回国内创业，秘密筹备极兔物流，并于2020年正式起网。除了挖来一些通达系快递的高管，极兔的渠道班底有一部分也来自于OPPO，尤其是李杰当年手下的一些干将，直接被分去各省操盘建网。